清晨起后,推开窗帘,只见房顶一层白的,打眼一看还道是雪呢,结果只是霜罢了。
也难怪,今年北京的雪,原就比往年多了许多,比我大学四年在北京见到的雪,合一起都要多了。
前些日里的那一场,是由午夜下起,直下到第二夜午时。只是这雪落得快,化得也快,鲜有积住的。这便是雪的不幸了
观雪者,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有欢快的,有激动的,有冷漠无视的。
再北边的,都不拿这雪当雪赏的,更觉得那蓝色的预警是小题大做了的。即便是去年冷落了一冬天的贫雪年,落在春分的雪也比这大得多了。
我记得中学课本里有一篇文,对比南方的雪与北京的雪,一直记得是老舍写的,但翻遍了老舍有关冬天的和雪的,总没有这么一段,再想不起是谁家写的了。
我原就是不喜欢冬天的,白日短,光照浅,人容易抑郁。我亦不喜下雪,雪我是由小到大看了二十多年的,早没了什么新鲜感。有雪的日子断无阳光,阳光短缺的日子,只没由来地伤感。
若是雪后初晴的晨里,推开窗子,视野里白茫茫的一片,光由雪反射着,把个白日衬得倍加通透明亮才好。“照耀临清晓,缤纷入永宵”。天地万物一片肃穆,一片安宁,将那万千的污浊污秽尽埋了。
只是这景象如今只在记忆里可见,城市的雪总是留不住的,暴雪的夜里,清雪车总在不眠不休地工作。为着行人的安全,别无他法。
北京的雪更是毋需清理,落地自融。只在极少时雪较大时,能在房顶干草丛里望见一点积雪,也只留得住数日而已。
古人称雪为六花,想必旧时的北平的雪,恰如如今东北的雪,片大又坚。若是古时的燕京人穿越到了今日,定要觉得这今日北京的雪,也如江南般小家子气了。
那“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的景象,也只有东北的城郊野外可见了。
有关雪最深的记忆,是初三那年的正月十五。如果我的记忆无误,中学时代的元宵节总是伴着暴雪。初三那年还在住校,休了半日,忘了雪是由何时下的了,只记得晚间由窗子向操场望了一眼,奇怪人为何都是排着队向外走的。直到我们下了楼,到了操场上才发现,积的雪已容不得人下脚,只有一条由前人踏出的窄窄的小路。我们向走去市中心看烟花,走了半路,雪莫过了膝盖,再也走不动了。棉衣棉裤湿到了里头,雪依旧落个不停,只得折返了。
这等程度的雪,我已多年未见,怕是日后也将见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