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飞絮落花时节

“白玉堂前春解舞。”

尽管由小到大背过无数遍,我一直没有准确地体会到这句词的含义。“春解舞”,春缘何“解”,又如何“舞”的呢?

清晨起后,如往常一般,推开窗子,望向那掺了一点奶白的淡蓝的天。

鸟儿仍如早春般,“叽叽喳喳”地欢悦个不停。两只小麻雀扑腾到窗下的缓台上,一蹦一跳地前进,我稍微向前探了探子,他们又双双溜掉了。

鸽子仍旧排着队,在不远处的楼顶盘旋。那是一群灰背的鸽子,中间却夹了一只纯白的。他们每日由早及晚,不知疲倦地绕着楼顶飞舞盘旋。时而迎着风,时而逆着风。飞得累了,便落在前楼的顶台上吃食。

目光紧随着他们的飞行轨迹,忽然发现,前方的楼宇间,和左侧公园的丛林间,缓缓地升起淡淡稀疏的“白雾”。仔细望去,原来是柳絮。

又是一年,落花飞絮时节了呵!

那柳絮氤氲着,自楼宇间缓缓升起。远看成雾,近看似雪;远看成群结队,近看四散飘摇。

古人常把雪比作柳絮,又曾将柳絮比拟做雪。一朵孤零零的絮花,与北方大团的雪花的确有几分相似。但团在一起却不像。

雪是下落的,而柳絮是向上升的。如遇热膨胀了般,向着太阳飞翔。

微风送来暖人心肺的气息。

小时候最喜秦观的“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其实古诗文里,飞絮总与落花连在一起。有“明日落花飞絮。飞絮送行舟,水东流”。又有“飞絮落花,春色属明年”。还有“记得明年花絮乱,看泛,西湖总是断肠声”。似乎飞絮落花时候,总是伤感别离时节。

春天伤感么?伤感的是人心吧!

你看那落红满地,看见那花儿在萎靡消亡,却有更多的花儿在生长,在争相绽放着。

从清河边,望向奥森北园。那成片的粉桃开败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紫白的二月兰。清河边的几株桃树都落得尽了,榆叶梅和海棠却连成了片。丁香和连翘坚守在春的一角,作为春不败的风景。

前一年深秋里落尽了的银杏树,已经生出了一把把嫩绿嫩绿的小伞。榆树钱儿在风里摇摇晃晃的,晃着晃着便被风打落,吹散在天涯了。

半个多月前偶然在清河边的一条小路上发现的一株铃铛一样的树开了花,竟是梧桐!生了满树紫白蜷叶的梧桐花!

春的颜,总是接连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