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初送暖,瑞雪却抛寒。
二三月,时序总是乱的。前些日里的风是一日比一日暖的,那花也袅娜地开了,粉的,白的,黄的。
她们缓缓地,静悄悄地开着,并不招摇,不谄媚,也不急切。
许是嫌她们太过慢了些,上头那个掌管天界的,忽而撒起了白花。初时还是零零星星的,一朵一朵地撒,一朵一朵地飘着,生怕那桃儿杏儿们着恼。后来干脆不管不顾了,一股脑儿地撒了下来。那阵仗,真像是全世界的白花都飘在空中了。
山被吞没了,由近到远都是苍茫的一片白。房子和街灯都觉得冷了,纷纷披上了雪白的羽绒衣。
仰起头,望向那洋洋洒洒的天际,那无穷深的苍白。它们来不知何方,去也不知何处,它们是天地间短暂的过客,是表演者,他们用维瓦尔第的小提琴演奏着春与冬的协奏曲。
你听啊你听!
你看啊你看!
那些前日里落寞的枯树,都裹满了一层一层的白花,足以与那桃树李树争艳了。
便是那桃树,艳丽的粉色间掺了些许的白,尤显得娇贵了。
待那白色的墨染得足了,天上的协奏曲也终于曲终场散,余音饶存。月儿偷偷地现了身,悬在枝梢。她似乎比平日里都要圆,都要黄了。她时而便被拽了回去,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抱怨她:“说好了要一同休假的,你怎能自己偷偷地跑出来工作呢?”
于是她也只得去了。
第二天清晨,休假结束的太阳早早地开了工,暖和和地注视着那树上柔柔的白花们。她们于是稀稀零零地落了。
太阳不明白,为什么下起了雨,也不明白为什么树们都哭了。是舍不得白花们的离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