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煮好,桌子摆好了,饭也吃上了。他仍旧没有动,反而继续讲了起来。这个人还是老样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大有从前在办公室做“演讲”的势头了。我不理他,只管吃,咔咔却也不理我跑去缠他了。
直到这位前任领导也停止了话唠,开始逗起咔咔玩儿的时候,我的饭也吃完了,拾掇着碗筷进厨房,把脏污扔进水池里,正准备拧开水龙头放水的时候,身后传来这么轻轻一句:“刷碗值得这么急吗?把客人扔在一边?”
我心道你既是不请自来的,还要我事事顾及着你?但还是将水龙头关了,正要转头说他一句,猝不及防地被拦腰抱住了。坚实的身体贴了上来,张弛有度的喘息停在耳畔,身体一个激灵想往前蹬,又瞬间瘫软了,待他手臂用力一收,像没了骨头般萎了下去。
他拿双唇一张一合地在我颈里蹭着,一边蹭一边嗅。
我禁不住道:“你闻什么……又没有香水的……”
声音都不连贯,被他一蹭一嗅嗅得软了。
他不言语,头转向另一侧,拿牙轻轻地咬,欲要含住般。手也不住地向上挪,挪到柔软的地方,用了点力。我反射性地后躬,却在他怀里陷得更深了。
他从脖颈一路咬到耳后,又在我耳边轻轻哈气。我被他挑弄得全身痒痒的,忍不住回头,想要咬住他的唇。
他却在这时松了手,若非我贴着水池站着,此际怕是要倒了。勉强撑着水池扳过身子,立刻又被他手臂勾住了,恍惚间,软软的唇落了下来。
淡淡的古龙香水萦绕在鼻畔,不是廉价惹人厌的那种,混着微弱的烟草味,让我有些痴迷。就这一短短的松懈间,他的舌便突破防御推了进来,略过齿间,顺着舌根绕起了。起初还有些抗拒地收敛着,却耐不住他执着的勾绕,时而急躁不安,时而又耐着性子。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迎着他舌尖的走向,与他缠绕起来。他一手托住我的头,一手从腰处揽紧,让我紧贴着他的身。舌尖在口中缠缠绵绵,兜兜转转了一阵,忽而粗暴了起来。
方才还是绅士的男人,瞬间成了野兽。头被他用力地手扳着,动是动不了,身子也箍得紧紧的。舌头在口里胡乱粗暴地捣着,双唇还贴得不够似的,急切地一张一合。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进攻搅得心跳加快,神情恍惚着。初期还有些享受,很快又觉得喘不过气,便抗拒起来,用力把他从我怀里推出去。
他一松手,我立刻跑进了卧室,将窗帘拉了。窗帘还未放下,他便已等不及,抱了我去床上。
“你慢点……”
话还未尽,他的唇随着他的身体又贴了上来。我仰着身,闭了眼,感受着他比方才还炽热的舌与唇,任由他的手从我上衣探进去,探到柔软的部分,揉揉弄弄着。随后他把乱成一团褶的的衬衫脱掉了,又来解我的上衣扣子。我仍沉迷在方才的舌尖游戏里,勾了他的脖子还要求吻,他趁我上身抬起的时候,将上衣解净了。两个身体毫无阻碍地贴在了一起。我们放弃了舌吻,用身体绕着,随他肆意在我身体的柔软部位揉搓,我只感受着他肌肤传来的温度,温暖而坚定。
那是谁的话来着?
我们赤裸裸地来了,难道还要赤裸裸地走么?
幼年时总是贪恋着母亲的被窝,让母亲揽我入怀。把身体蜷缩成刚出生时的模样 ,连同手和脚。只有肌肤的温暖才能让我觉得安定。小学三年级左右,母亲开始拒绝与我同床。这十余年来,没人再与我这般亲密过。与韩复同住的几日,他都克制着,没有过出格的举动。谁能想到,我贪恋了许久的温度,竟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重寻了 回来。
男人。对,是男人。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与我何种关系,都已忘记了。甚至他的模样,他的气息。残留在我意识里的,只有他的温度。
直到他来拉我裤子,我猛地惊醒过来,扯住了,瞪着眼望着他。他一只手撑着上半身,也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又不愿了吗?”
他说着便松了手,似要起身。他这一动,我立时又后悔了。脑海里已不再有任何念想,身体和动作都不似自己的了,我把手挪到一旁。
“你来吧……”
丝毫没有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男人的胸膛又靠了过来。
我把头斜着望着墙壁,望见这室内竟是有装潢的,天花板与墙壁都是包过的,住了这么久,好像才是第一次发觉。长久以来(其实也不算长久),我只是毫无感情地住在这里,没有想过要生活。衣柜是什么质地?墙壁是什么颜色?浴室有没有浴缸来着?厨房地面的瓷砖好像有花纹来着吧?偶然想起这些,竟都是模糊的。
再要看时,头被他扳了回来,他额头的汗滴落在了我的嘴边,修长的睫毛凝在了我视野里,那么近那么近的气息,却又那么那么的陌生。他的睫毛略过我的嘴边时,我轻轻吹了一口起,那一排浓密的黑颤了颤。他并没有注意。我的视野也在羞怯与兴奋中一颤一颤了。
宁静的夜忽然乱了起来。好像是风……是风吗?风急促地扣着我的窗,忍不住寂寞了,或是嫉妒了,也要来掺和似的。
恍惚里的一阵胀,将这夜的迷醉击碎了一半。我开始不愿了,由一味的迎合,转向了拼命的挣扎抵抗。
是哭了吧?好像是哭了。但不是难受哭的,也不是为着这个我不爱的男人进入了我的身体哭的。
那是为着什么呢?
不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夜里醒来,灯还亮着,我还在他怀里被他保护一般地揽着。醒来,他也醒了。他将挡住我视野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醒了?”
“嗯……”
“不哭了?”
“嗯……”
“我可是哄了你好久,兴致都没了。”
我羞愧地把头埋在枕头里。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拽了出来,捂在身上发热,想要推到一边,突然发现身无一物,立刻又裹得严了。
“现在几点了?”
他从床头柜摸过手机:“三点。”
“你今天来就是为这事的吗?”
“也不是……至少在楼下等你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这个意愿的……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是处的。”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经验丰富的人吗?”
“不像。但你说你恋爱过的。”
“恋爱不等于做爱吧!”我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想说,而是很累,很乏,觉得说不动话了。
“我最近没地方可去,你让我在你这儿借住几日,怎样?”
“……随意……”
我没理他的话,径自睡去。这一觉竟又是睡到了午时后。晨时隐约听见了动静,没做理会。直到阳光透过了窗帘晒在了我的脸上,热得直蹬被子,却还是不想起。眼睛慢慢睁了,床的另一侧是空的。起身看了看厨房和卫生间,除了跳到了厨柜上的咔咔外,只有我一个人。
昨日只好似一场梦幻。
咔咔蜷起睡了,房间里无半点声息。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附近不知哪户响起“滋滋呃呃”的电钻声。我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再次睡了。